帝王部  招谏二

  唐德宗即位初大赦制宪官谏官常参官每政事错综即面折廷争无有所隐宪司弹奏一依贞观故事其知匦使先有明敕非不丁宁犹闻拥遏自今已後仰每日诣匦务招远方达聪明目诸司各举厥职共守至公天下有才业尤著高蹈丘园及直言极谏之士所在具以名闻。

  兴元元年九月帝谓宰相曰:今大盗虽除时犹多艰宜广延纳以达众情近日朝官谏臣都不条奏外事人之利病朕何以知之自今每衙及延英坐日常令朝官三两人面奏时政得失庶有弘益。又令精择谏官俾极言无隐。

  贞元元年八月诏令待制官各陈所见方略十二月以蝗螟之後流佣未复诏延英视事日令常参官七人对见问以时政得失。

  四年正月诏京九品已上官各上封事极言得失六年闰四月以岁旱令常参官及京畿县令各上封事指陈救人之术致旱之繇咸极乃诚无有所隐九年十一月日南至郊祀礼毕大赦天下诸司官有陈时政得失者各尽所见修疏封进人有冤滞事有阙遗悉当极言无所隐避。

  顺宗以贞元二十一年正月即位诏内外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极言时政得失才有可观别当甄奖宪宗元和二年十二月谓宰臣曰:朕近读贞观政要粗见当时之事以太宗神武每有一事少涉过差群臣进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每有事不得中者卿须十论不特一二而已。

  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御丹凤楼大赦诏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等中任上封事极言时政得失有才可观别当甄奖。

  敬宗宝历元年正月赦书朕即位之初已有赦令至如损彻服御绝止他献限丧葬以息氵费禁奇靡以专女工他氵擅赋闲籴禁钱吏行奸欺人曷依庇僧道逾滥流贬重轻钱币利害军屯侵占车马衣服之式未几废格已多或职司惰慢而不能将明或诏书才行而下已不守以此求理不亦难乎!其元和以来诏并长庆四年三月三日赦令有委废不行事在朕躬者谏官直言得失无有所隐。

  文宗太和元年正月赦诏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极言得失无有隐讳。

  四月宰臣对罢召常侍谏议给事中中书舍人起居补阙拾遗集於政事堂宣谕圣旨自今已後如有公事面论奏者并宜对来六月诏曰:内外卿士有规朕过宜上封事条奏。

  六年五月诏曰:朕闻王者之理天下一物失所兴纳隍之咎一夫不获叹时予之辜虽饥疫卤荒国家代有而阴阳儆戒朕躬自知诸道水旱害人疫疾相继宵旰罪已兴寝疚怀屡降诏书俾副勤恤发廪蠲赋救患赈贫亦可谓至矣。今长吏申奏札瘥犹甚盖教化未感於人精诚未格於天地法令之或爽官吏之或非百姓侵冤税役多弊奸赃未去农业失时有一于兹皆伤和气并委内外文武常参官一一条疏各具所见闻奏必当亲览无惮直言。

  九年十二月敕创造谏院印一面以谏院之印为文谏院旧无印苟有章疏各於本司请印谏官有疏人多知之至是特敕置印兼诏谏官几所论事有关机密任别以状引之不须以官御结署。

  开成元年正月一日赦书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极言得失有裨时政必加升擢待以不次二年三月壬申诏常参官及诸州府长吏如有规谏者各上封事极言得失陈救灾之本明致理之方咸竭乃心以辅厥辟。

  三年十一月以妖星见降诏文武百官及诸色人有能通达刑政之源参考天人之际任各上章疏指言得失。

  懿宗咸通四年正月诏曰:济济多士邦国赖之以取宁謇謇匪躬王臣急之以行义故内悬谏鼓外设匦函思广谟猷用弘风教自此在朝行者勿韬利国之谋居草泽者但贡安民之策必当开纳择彼所长勿虑依违翻成自滞旌扬之道无所[A092]焉。

  僖宗光启元年三月诏曰:古者进善翘旌蔽贤削地苟异至公之选开浮党之门要在拨奇方资济理昔贞观戡乱既久治具毕张而马周徒步献书上犹前席魏徵直言替否下得竭诚况朕父致履危实惟懵道欲新庶政益赖群才已诏中外臣僚必使搜罗淹滞仍令文武各陈所见有可礻卑苟申筹国之谋是济同舟之患非无上赏伫称勤求布告远近咸使知悉。

  後唐庄宗同光元年四月即位制曰:外内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兼有贤良方正抱器怀能或利害可陈无所隐讳直言极谏朕将一一行之亦委诸道长吏具姓名申奏。

  闰四月帝御延英殿顾谓侍臣曰:朕自创业已来勤於军旅至圣王治道殊未经心陆生有言以马上得之不可以马上为治朕惟寡昧夙夜惕然实赖卿等献纳忠言箴规得失朕不学曹丕云:舜禹之事吾知之矣。遂非拒谏自取厥违敬俟语言辅兹不逮。

  二年二月诏曰:尧鼓明悬贵闻进谏舜旌旁建比为求贤是宜广纳话言庶箴阙政洎伪梁人滋浇薄朝掩忠良蔑闻投水之规莫识从绳之论此後应两省文武常参官并前资草泽之士有谋分利害事计弼违并许上表敷陈朕当选长旌录如有性多毁誉私伫爱憎承宽偶恃於得言纵志惟专於罔善朕亦潜令伺察观要审详狡蠹有彰罪刑无赦。

  三年闰十二月诏曰:朕闻古先哲王临御天下上则以无偏无党为政治次则以足食足兵为远谋缅惟前修诚可师范朕纂承凤历嗣守鸿图三载于兹万几是总非不知五兵未辑兆庶多难盖赖卿等寅亮居怀康济为务异尽赋舆之理洞询盍彻之规今则潜按方区备聆谣俗或力役罕均其劳逸或赋租莫辨於後先但以督促为名烦苛不已被甲胄者何尝充给趋朝省者专困支持州闾之货殖全疏天地之灾祥屡应以至星辰越度旱涝不时农桑失业於丘园饥馑相望於郊野生灵及此寝食宁遑,岂非朕圣政未孚焦劳自掇者耶朕昨亲援毫翰轸念疮痍一则询而谋猷一则表予宵旰未披来奏转挠于怀敢不翼翼罪躬乾乾轸虑咨尔四岳弼予一人何不举尔贤才辅予寡昧百辟之内群后之间莫有尽忠者被掩其能抱器者难陈其力或草泽有遗逸之士山林多屈滞之人尔所不知吾将何助卿等位尊调鼎名显代天既逢不讳之朝何[A092]繇中之说当宜历告中外急访英髦应在任及前资文武官下至草泽之士有济国治民除奸革弊者并宜各献封章朕选择施行其近宣御札亦可告谕内外体朕意焉。

  明宗天成三年三月丁未宣御札曰:朕奄有四海于今三年敬事天明敢忘日慎上凭列圣赖祖宗之垂休下设庶官思邦家之共治闻过必服见善则师静惟省躬动怀畏相每从人欲方布时和不谓仲春已来繁阴未散虽如膏之泽可待丰年而飞霰其恐伤粟麦实关穑务深轸纳隍卿等陈力有方直言无避共帝载以沃朕心更吐嘉谋庶裨政应文武百官奏对恐有隐密之事不敢当庭敷扬即许上章极言时政善恶贵合天道弛张。

  长兴四年八月戊申受尊号毕下制曰:在朝文武臣寮并诸色职员有能直言极谏者如上封事尽当开纳。

  晋高祖天福元年闰十一月壬午敕鸣谏鼓以俟谠言列石以申冤滞将闻善以自戒思与物而垂恩备著前规用光大业或直辞可责或有理可矜各务奏陈皆当鉴纳。

  十二月庚寅御札宣示百寮曰:朕猥以渺冲式承眷命虽宵衣旰食不敢怠荒而一日万几有虞旷阙应在朝文武臣寮等早升班序并蕴器能怀康济之才展经纶之术既逢昌运宜罄谠言须务救时各思举职勿取容而避事勿尸禄以旷官或时经未叶於和平必思献替或命令未谐於允当必在箴规苟有敷陈并当开纳俟汝匪躬之节副予仄席之求凡在朝廷共裨寡德咨尔卿士宜体朕怀。

  二年五月御札示百寮曰:朕自祗膺大宝处奉丕图每念创业之艰虽未尝终日而懈堕所异照临之内将臻康泰之风,庶几亿兆之中渐息疮痍之痛虽疚心罔暇而逆耳无闻岂视听之不开致箴规之未贡应在朝文武臣寮等各怀异术早践通班宜陈经济之谋用赞兴隆之道勿失谠直之议无苟循避之规咸罄乃诚同规不逮宜令在朝文武臣寮每人各进封事一件仍须实封通进务裨阙政用副虚怀凡百寀寮宜体朕意。

  三年二月御札曰:百官曾有宣示令进封事据到者未及十人朕虽无德自行敕後数月至懵人也。应有一件事食禄於朝卒无一言可不知贞观政要说言而不用朕所甘心用而不言谁之责也。(帝急於时病务求致理时命吏部尚书梁文矩等十人置详定院诏遣百官上封事夫封事箴时政之阙达於一人否者留中可者行之令下详定司未敢有尽其言者自是数月亻黾俛滞命故有御札促焉)。

  七年闰三月敕起今後百官每五日一度起居日轮差定两员官具所见实封以闻。

  汉高祖以晋开运四年二月即位称天福十二年至六月诏曰:古者询刍荛之言采歌诗之讽异求利病以省是非况济济盈朝謇謇就列怀才抱器博古知今苟无弘益之辞曷表翊扶之力起今後文武百寮每遇後殿起居日仰具利济上章以闻次第循环周而复始嘉谋嘉猷之告庶得闻知可久可大之规期於晓达亦聆此事向来已行但率皆浮言鲜克忠告良繇时或拘忌人有依违遂使急务慎於指陈浪语盈於章奏有名无实阿旨取容今则不然所宜改作几有封事并可直言无用饰辞务存确论辅此不逮称朕意焉。

  周太祖广顺元年正月丁卯即位制曰:自古圣帝明王莫不好贤乐谏是以立诽谤之木采刍荛之言时之利病罔不知政之得失无不察达聪明目其在兹乎!应内外文武臣寮有见识灼然益於道者许非时上章闻达是月庚辰。又诏曰:朕昔在侧罔亲学但明军旅之事安知王化之基而天命眷求神器自至涉道斯浅何德以堪爰念得之惟艰未。若守之不易况承敝之後致理尤难苍生未得息肩贤者尚多钳口必欲使下情上达上情下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若开其言路询於廷臣时政之得失必论君道之否臧必告自然昏渐涤听览有资致於日新其在封事如闻累朝旧制咸令转对上书百辟相循五日为准然或权臣惜短时主多猜不敢深切为言恐以伤触获戾至有搜罗鄙事蔓延虚辞徒牵率以为劳於裨补而何取朕猥惟凉德肇启丕图览於万机未能广其庶绩兢兢念於百姓何以致之小康寅畏以居思虑为疾实赖黎献诲以谠言一则究邦国之规模一则观卿士之才器。且采缙绅之议不亦愈於刍荛之词询贤哲之谋不亦愈於工瞽之谏应在朝文武百寮几有所见益国利民之事并可实封而奏诣合门进纳即不可尚习馀风更循旧辙无益於理者勿说不济於时者勿书纵使指朕之非攻朕之短自当改过不吝岂但从谏如流如或武班中有出自战功不亲儒墨苟有殊见安得惜言固可假手直书岂在属文丽藻至於藩侯群牧当切务於安时蠹於政者必知利於民者必晓但关弘益悉可敷闻朕今谕此至怀固非掠其虚美志在得画一之道成可久之规济济英翘无辞贡直事有短者不责理有长者必行但存辅翼之心勿以逆鳞为惧咸在中外宜副朕心。

  世宗显德元年三月诏曰:文武班列亲近臣寮爱国诚坚致君心切苟或闻朕躬之过失睹时政之否臧无惜敷陈以补寡昧苦口良药逆耳忠言裨益滋多翘伫惟切今後内外臣寮或有所见及有所裨赞可具实封章表以闻,或欲面对便仰合门司非时引见二年三月诏曰:善操理者不能有全功善处身者不能无过失虽尧舜禹汤之上圣文武成康之至明尚犹思逆耳之言求苦口之药何况後之人不逮哉!朕承先帝之灵居至尊之位涉道犹浅经事未深常惧昏蒙不克负荷自临宸极已过周星至於刑政取舍之间国家措置之事,岂能尽是须有未周朕犹自知人,岂不察而在位者未有一人指朕躬之过失食禄者曾无一言论时政之是非岂朕之寡昧不足与言邪岂人之循默未肯尽心邪岂左右前後有所畏忌邪岂高卑疏近自生间别邪古人云:君子大言受大禄小言受小禄。又云:官箴王阙则是士大夫之有禄位无不言之人。然则为人上者不能感其心而致其言此朕之过也。得不求骨鲠之辞询正直之议共申裨益庶洽治平朕於卿大夫才不能尽知而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其忠则何以见器略之浅深任用之当否。若言之不入罪实在予苟求之不言谁执咎应内外文武臣寮今後或有所见所闻并许上章论谏。若朕躬之有阙失得以尽言时政之有瑕疵勿宜有隐方求名实岂尚虚华苟或素不攻文但可直书其事理有谬误者当期舍短言涉伤忤者必与中所尽情免至多虑诸有司局公事者各宜举职事有不便者革之可也。理有可行者举之可也。勿务因循渐成讹谬臣寮有出使在外回者苟或知黎庶之利病闻官吏之优劣当具敷奏以广听闻班行职位之中迁除改转之际即当考陈力之轻重校言事之臧否奉公切直者当议甄临事蓄缩者须行抑退翰林学士两省官职官居侍从乃论思谏诤之司御史台官任宪司是击搏纠弹之地论其职分尤异群官如逐任官内无所献替启发弹举者三月限满合迁转时宜令中书门下先奏取进止几尔有位宜悉朕怀。

  四年五月诏曰:朕暇日观书见前代名臣议时政得失皆直书其事不尚枝词举一善必其材惩一恶必当其咎故能中外无壅悔吝不生居上者听之而不疑在下者言之而无罪嘻埋轮都亭恶梁冀也。陈尸下室进蘧瑗也。曹参期狱市无挠充国议屯田之制李勉嫉恶谓卢杞为奸邪诗人乐善美张仲之孝友皆明述臧否端。若贯珠时主闻之可以区别施於臣寮得事君尽忠之义用之邦国有从谏如流之称,爰自近朝颇亏公道上封事者言无可采议刑罚者事不酌中论阿党则莫显姓名述正直则曾无按据卒岁延纳终无可观为臣事君不当如是今後每遇入合其待制官候对及文武臣寮非时所上章疏并须直书其事不得隐情但云:某人有文某人有武某人晓钱某人能理人某处所官吏因循某州县刑狱冤滥某事利於国而未举某事害於民而未除经营四方者术策何施裨赞万几者阙遗何补何人党正之士何人诈伪之端苟上下同心则纲纪有序当寡昧求理之际贤良献可之时当极言之朕自详览黜陟二柄期於必行咨尔群寮各体深意其待制候对官今後於文班内论次充不在只取刑法官百寮听命再拜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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