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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谦《国朝汉学师承续记》整理记
赵之谦《国朝汉学师承续记》整理记

《汉学师承记》为清嘉庆时学者江藩(1761-1831)所撰,全书收录自清初至中叶时学者凡正记40人,附记17人,又附62人(每记末言及之人),总计119人。其书刊行後,影响极大,几为研治清代学术必读之工具书。但因江氏乃乾嘉时人,又因体例所限,故所记学者时间止於嘉庆时期,以降则付诸阙如。江氏之後,续之者不绝,但传世者几稀。

19995月,笔者应台湾中央研究院文哲所之邀,参加清代学术讨论会,时聆听中研院史语所陈鸿森先生言教,告以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赵氏《汉学师承续记》,遂铭於心,回北京後,果在国图善本部觅到此书稿本残册。然因碌碌度日,故未暇细究其稿。2001年寒假期间,得空董理此稿,故断断续续用约两月的时间,骑车往返,过录钞校,现全稿已整理完毕,将於全国高等院校古籍整理工作委员会主编的《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发表。赵书在百餘年後得以获见天日,陈先生指示之功,实不可没。此则为赵氏之幸,学林之幸,亦为两岸学术交流之结果,其因缘际会,可发一慨!此稿之刊布,或於清代学术之研究有所助焉。

 

一,赵之谦其人其学

 

赵之谦(1829-1884),字益甫,号撝叔、亦号梅庵、悲庵等,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咸丰九年(1859)举人。五上礼部不第,以誊录劳叙官,分发江西知县,初权鄱阳,继权奉新、南城。光绪十年十月,卒於官。赵氏以书画名世,然著述亦颇丰,曾主纂《光绪江西通志》一八五卷;其自著者,笔者所见刻本有《补寰宇访碑录》五卷《失编》一卷、《张忠烈年谱》、《勇庐闲诘》一卷等,另刻有《仰视千七百二十九鹤斋丛书》五集。国图尚藏有赵氏稿本如《汉学师承续记》、《六朝别字记》、《悲盦家书》、《悲盦书札》、《章安杂说》、《赵悲盦诗文稿》等多种。

之谦以书画篆刻名世,故其学反为所掩,人多不知。蔡冠洛纂《清代七百名人传?金石书画?赵之谦》谓其论学“主金坛段氏、高邮王氏及武进庄氏、刘氏,蕲进於西汉巨儒微言大义之旨”。此与《师承续记》中所言亦吻合。如《续记?王念孙记》中,对王氏之学大为赏赞。其曰:

先生之学,出於休宁,而精寀过之。金坛段先生序其书,称先生“能互求古今形、音、义三者分合,能以古音得经义”。推为天下一人,非过誉也。……

先生所著书,流播寰海,穷经学古之士,咸知服习。……福德长寿,洞源儒朴,冠伦魁师,天下宗仰,後生小子,虽饕詖愦毷,敢有毁郑、服,议贾、董,於先生卒无閒言,且有文其说,谓宋儒再生,必取其说者,亦可见学行至是,断不能颠到白黑以是为非也。

同时,赵氏对於绩谿胡氏之学也私淑有加,《续记》仿江藩原书“余古农先生”、“江艮庭先生”、“王兰泉先生”、“朱笥河先生”等例,遵其私淑之师胡秉元为“胡云林先生”,称字而不称名。在谈到与秉元子培系交往的旧事时,赵氏深有感触。其在《胡云林先生记》中曰:

之谦与培系同受业先师溧阳缪君之门,求其先世行谊至悉,时方驰意禅说,好谈清虚,自识培系,得聆绪论,管穴之窥,实启此日,忽忽二十年,精神遐漂,摩研编削,迄无阐绎,然於先生窃有私淑艾之志焉。

在论及胡秉元殁後的情形时,赵氏又曰:

及门请业及远方学者,自闻其殁,皆相向哭,悲老成之徂谢,卬景行而末由。天不憖遗,著述未竟,教思无穷,奋乎百世。在昔仲弓至德,桂树生於泰山;林宗甄藻,百川归之巨海。虽遭际有殊,衡斯忌谊,何多让焉!

此可见赵氏学之所向焉。

就今所存著述而言,赵之谦之学,以研搜金石较为特出,此殆与其研习书法有关。《补寰宇访碑录》书前《自记》曰“之谦十七岁,始为金石之学”,其中《补寰宇访碑录》与《六朝文字记》即此方面之作。《补寰宇访碑录》五卷《失编》一卷,乃补续孙星衍、邢澍所编《寰宇访碑录》,是书前後历十九年,收录碑文1800餘通。所收自先秦至元,朝鲜碑亦依时代先後录入数十种,每碑皆註明藏於何地何人,正、行、楷诸书年月,间有考证文字。《六朝别字记》不分卷,在赵氏之前,邢澍即著有《金石文字辨異》,以碑字之别体者分四声韻,自汉迄唐,以类相从。赵氏之书,则专收六朝,体例亦与邢书小異。胡澍《序》谓赵氏多见汉魏以来碑刻,称其作隶书“有延熹、建宁遗意,今体纯乎魏齐,又深明古人文字通转之旨。因刺取六朝别字,依类排比,疏通证明,使学者知由篆而隶、而今体递变之故,更由今体而上溯隶变,以得声音文字之原。”

赵氏其他著述有《章安杂说》不分卷,全书七十多条,凡记书法、花草、评《红楼梦》、诗古文、小说、戏剧等事。其诗文书札等,亦为研读当时社会与学术相当有价值的资料。

 

二,《续记》存佚现状、种种推定及整理方式

 

清代公私目录中,皆不见有著录赵氏《国朝汉学师承续记》,笔者遍检赵氏所著书,凡已刻未刻,亦不见自言著有此书。清末学者程秉銛在为赵氏所撰《墓志铭》中谓,“君学治训诂,尤好《公羊》师说。撰《国朝汉学师承续记》如干卷,多明微言大义之学,师法谨严,论说精美,在江藩原书之右”。《清代七百名人传?金石书画?赵之谦》亦曰赵氏著“《国朝汉学师承续记》,未成”。今人项慈元等所编《两浙著述考》虽著录,然亦曰“未见”。

今国图所藏赵氏《汉学师承续记》,仅残存手稿三册,前後无目录,无序跋,无页码,每页9行,每行字数不等,总计约4万餘字。其中一册封面有“国朝汉学师承续记稿本第二”字样,餘二册皆书衣无字,全稿以行草书之,遇清帝讳则或出格跳行,或无。因为是手稿,故改窜涂乙,处处皆见。书中有“之”“谦”连珠、“大兴冯氏玉敦斋收藏图书记”长方、“大兴”小长方、“御赐蕴真灵迈”、“御赐凤庭集祉”、“御赐经厚”“御赐蕃祉”、“公”圆形、“公度”小长方、“御赐景星照堂”、“北京图书馆”小方诸印。其书之流传与收藏,或可从这些藏印中能窥其端倪,但笔者虽多方检寻,亦不知是何方人氏之印,倘有知者,敬希赐告!

从赵氏此稿现状看,笔者做出如下推定:

其一,从赵氏文中情况看,此稿虽在生前未能撰成全帙,但应较现存三册为多,盖赵氏亡後,有所散佚。何以言之?稿中《洪震煊记》原无大题,与全稿体例不符;正文“震煊”前亦无“洪”字,且在“煊”字下註曰“当附其兄後”。此可推见当有震煊兄颐煊之成稿,今全稿不见颐煊者,正因散失故耳。

其二,现存三册中,其编订成册及诸人次序亦非亲出赵氏之手。最明显的是,书无页码,装订不知出自谁氏,尤其是其中一册中如《王念孙记》、《龚巩祚记》、《胡云林先生记》、《洪震煊记》、《胡秉虔记》等,前後错页,纷如乱丝,几不可理,倘出自赵氏手订,断不至此。而其中排序亦非赵氏之旧,如《王念孙记》末曰“子引之,世其学,记於後”。然现存稿中,《王念孙记》在一册中间,而《王引之记》则在另一册末,此既与赵氏所述不合,亦与原书体例不类。

其三,赵书为未完之稿,今存稿中,已经完稿无缺者有钱大昭、钱侗、朱右曾、王念孙、汪莱、洪震煊、丁履恒、张澍、龚巩祚、凌堃、张穆、胡承珙、胡匡宪、胡秉虔、胡秉元、胡培翬、胡廷绶。而有全稿尚未完成或缺畧太甚者,如《胡匡宪记》为未完之稿;《朱右曾记》附陈瑑,录其《祁大夫字说》一篇,“说曰”下无正文;又如《汪喜荀记》仅述生平,尚未论学;《王引之记》且不足200字,生平叙述亦尚未完毕;《刘文淇记》引刘氏《春秋左氏传旧疏考正自序》仅一小节,餘阙如;所附文淇子毓松,以及戴清,因《文淇记》未完,故二人有题名而无正文。

笔者在整理过程中所做的工作是:1,参照生卒年月、师承关係、家学渊源、地域关联等,进行大致之编次工作,并将原来窜乱之页,各归本人名下,因原书不分卷,故整理稿也不再分卷;2,参考清代史籍及诸家碑状、文集、笔记等书,进行标点与校勘;3,原稿中所述传主生卒年及著书卷数多所遗漏或空缺,今依诸书据补;4,原稿引文多为删节而成,故若非节引过简而失其原意者,皆不出校;5,错讹脱漏者进行补校,皆出校记;6,对古今字、異体字进行适当的统一;7,避清帝讳字及明显笔误之字,则迳予改正,不再出校。

 

三,《续记》史料来源

 

笔者曾撰文指出,江藩《汉学师承记》的史料来源可分如下四种:

其一、全部或大部分袭自当时学者所作行状、墓表、传记。其二、删节或加工墓表、传状而成。其三、将墓表、传状文字与传主或他人文集中与传主有关的学术文章相结合。其四、全部或大部分由江藩自撰。赵书为赓江书之作,所取资料来源,与江藩《汉学师承记》大同。有採自传状文字者,有採自诸家文集笔札者,有赵氏亲得资料者。现畧考之,举例如下:

1,有赵氏亲为撰写者。如《钱大昭记》为赵氏自得资料,其曰“乙丑之冬,余过杭州书肆,得萧山王抚军绍兰家藏残帙”《广雅疏义》,尚存五卷,因取王念孙《疏证》“参伍校读,其所徴引繁富相埒,若创通大义,考索幽隐,诚有不如《疏证》之精,然而旁搜远绍,务为其难,苦心不可没也。兵燹之後,遗书散失,断简数寸,长留难言,因刺其中与《疏证》異者若干条亟录之”。如今记中所存释“月行九道”及其他条皆是。又如《胡秉虔记》,赵氏亲见其《说文管见》稿本,录其中5条。《胡云林先生记》中录汪泽《诔辞》文。《胡廷绶记》引其《古今文五藏说》,赵氏得之胡培系钞本等,都是赵氏得於稿本、钞本等的难得资料,有较高之学术价值与文献价值。

         2,有全部出自他人所撰传记资料者。如《胡承珙记》包括引文全出於胡培翬《别传》,惟末段一小节为《别传》所无。而《别传》所引,则又出自承珙《求是堂文集》卷3《与竹邨书》、卷4《仪礼古今文疏义自序》、《小尔雅义证自序》等文。

3,有採自文集、专著、笔记等书者,此类最多。如《钱侗记》主要录钱氏《释声自序》;《朱右曾记》录其《逸周书集训校释自序》;《张澍记》生平事迹採自张澍《养素堂文集》钱仪吉《序》,其他文字则出自《养素堂文集》卷17《姓氏论上》《姓氏论中》、卷30《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解》、卷29《驳王泉之〈何彼秾矣〉诗说》及《驳王泉之卫灵公无子说》等。

         4,有既参考他人传状文字,又参考传主书籍者。如《王念孙记》参考王引之《石臞府君行状》,徐士芬《事畧状》,而记中文字,则摘自王氏著述,今见於罗振玉辑《高邮王氏遗书》本《王石臞先生遗文》卷1《上颜制军论直隶河渠书》、卷4《与李许斋方伯论古韻书》、《答江晋三论韻学书》、《致陈硕甫书》、《与桂未谷论慎愤二字说书》等。《丁履恒记》则参考吴育《家传》,而记中徴引,则有丁氏《形声类篇》卷1《形声部分篇》末案语、卷2《形声通合篇?通论》(删省註文例句)。《凌堃记》则参考戴望所撰《墓铭》,又录凌氏《周易翼序》、其妻安氏《周易翼释义?释十翼篇第》文。《张穆记》参考祁寯藻、吴式训分别所撰《斋文集序》,另录张穆《斋文集》卷1《爻法之谓坤解》、《二十二人解》、《允征序义》、《淇奥正义纠谬》、《隰则有泮解》、《翦商解》诸文。

         5,有全记未完,不明因袭情形者。如《王引之记》、《汪喜荀记》、《刘文淇记》、《胡匡宪记》等。

 

四,《续记》选录原则及编撰特色

 

《汉学师承续记》与江藩《师承记》相同,皆以一名学者为传主,下附其亲族、弟子或友朋,若这些人中有著名学人,不能悉载一人之记中者,则见诸别传。如《钱大昭记》末曰“侗别见”,故另有《钱侗记》;而《胡匡宪记》中曰“子秉虔、秉元别见”,故有《胡秉虔记》、《胡秉元记》; 《汪莱记》末曰“弟子传其学者,绩谿胡君培翬”,故另有《胡培翬记》等等。至於其选人原则,笔者曾在论及江藩《汉学师承记》的选人原则时曰:

其一、学术取向上侧重考据学派学者。其二、时间下限以当时已逝之学者为主,健在者不为做记。其三、着意收录遗落草泽、踏实治学而默默无闻的学者。

赵书之选人原则,与江书基本相同。就现存三册所记人物,其中一册所记依次为张澍,凌堃(又附妻安璿珠),张穆附苗夔,丁履恒(又附子嘉荫、嘉葆),刘文淇附子毓松、戴清[原第二册];又一册为汪喜荀,王念孙,龚巩祚(又附曹籀),洪震煊,胡匡宪,胡秉元附汪泽(又附子培系、培受、培字),胡秉虔附胡肇昕(又附胡培孝、族孙胡澍);又一册为胡培翬附章遇鸿、胡绍勋、胡绍煐、杨大堉、涂煊、韩印、席元章、马钊(又附葛良冶、汪士铎、马寿龄、杨秉耙),胡廷绶(又附周白山),钱大昭附子东垣、绎,钱侗附从子师徵(又附子师璟),胡承珙,朱右曾附葛其仁、陈诗廷、陈瑑,汪莱,王引之。嘉庆以降,考据学衰微,但如嘉定钱氏、高邮王氏、绩谿胡氏之学,仍各领风骚并多有建树,此在赵氏书中受到的重视亦明显可见。

同时,随着今文经学的兴起,常州庄氏与龚自珍、魏源诸人之学,成为继起之军。赵氏本人又“好《公羊》师说”,龚自珍的入选即为明证。江藩《汉学师承记》书成时,龚氏认为书名有“十不安”,建议改为《经学师承记》,“则浑浑圆无一切语弊矣”。但赵书不仅仍袭“汉学”之名,且表彰龚氏之学,可见其收录范围在学术取向上似较江藩更为宽泛。《续记》,乃续江书之作。所记之学者,起嘉庆时,迄太平天国之後。今存稿中有正录20人,附录19人,又附15人,总计54人,仅江书之半,体例亦是正记记已逝之学者,附记及又附中大部分学者仍存於世,如《龚巩祚记》曰“龚君之友曹籀,今尚存”。《胡培翬记》云葛良冶“今官贵州府知府”,等等。笔者推猜,赵氏全书计划,无论从所记学人及全书字数,皆当远大於现存之稿,至少不会少於江藩之书。就当时学者而言,随手拈之,当入《续记》者如段玉裁、洪亮吉、孙星衍、朱彬、郝懿行、江藩、钮树玉、焦循、阮元、顾广圻、臧庸、李锐、陈寿祺、刘逢禄、宋翔凤、马瑞辰等,今皆不见,则因全书未成之故耳。

在选人原则上,赵书与江书相同,都注重当时无名、後人鲜知但学有专长的学人,如其中所附记之人,附钱大昭後之东垣、绎,附钱侗後之从子师徵、子师璟等,为继承家学者;丽於龚巩祚的曹籀为商人而治学者。至於附於胡培翬後之人,如弟子章遇鸿、葛良冶,族弟绍勋、绍煐、侄肇昕,又有杨大堉、涂煊、韩印、汪士铎、席元章、马寿龄、杨秉耙等,则著书或有所传,或毁於太平天国兵燹之中。绩谿胡氏家族及其弟子们入选人多,另一原因是因为赵之谦本人与他们多有交往之故。胡培系在为胡澍所写《事状》中曰:

培系与君客缪武烈公,前後六七年,与同门姚周君双庚、会稽赵君叔、溧阳王君西、缪君芷汀、循昆季,以文章道义相切磋,数君俱负才,然皆雅爱君,每考古订今,搜奇选胜,非君在不乐也。此当然有赵氏交往关与主观因素在焉,这与江书所记多与之交往的扬州学者,亦有相同之处。

在史料的甄别与选择上,《汉学师承记》由於是对学术人物作传记,江藩在书中首先突出的是学术性,《续记》完全遵守此原则。如《钱大昭记》主要述钱氏天文、《广雅》之学,钱侗主要论其声韻之学,朱右曾述其论今古文之学,王念孙论其文字、音韻、训诂之学,丁履恒主要论其音韻之学,张澍重其姓氏、舆地之学,龚巩祚述其论《尚书》古今文之学,凌堃重其《周易》之学,胡承珙论其《毛诗》、《仪礼》、《尔雅》之学,胡培翬述其《三礼》之学,等等。赵氏记中所述,都较为准确地将每位学者的特长之学及其贡献表述出来,基本起到了学术类传记应有的作用。

赵之谦也重视对所记学者事功之学的记载,对於他们在做官为宦期间的所作所为也多有论述。如王念孙做官,起踬皆与治河有关,赵氏在《王念孙记》中述其治河工作的同时,还录其《上颜制军论直隶河渠书》文。《张澍记》论其历任地方官时刚果治事,造福百姓,不党同僚,不畏上官,故大受排挤,难竟其志。他如胡承珙、胡秉虔、汪喜荀等人记中,亦记述他们各自的政绩,与学问相得益彰,更为全面切实。此与清儒所谓“学问、人品、政事”同条共贯的理想也是一致的。

赵书还有一个优於江书的特点,就是叙事简洁,整饬有法。江书中如《顾炎武记》、《黄宗羲记》中详叙二人在明末清初诸行事,又如《王兰泉先生记》中详述其贵州平苗事,所述太多,有喧宾夺主之讥。赵书则无此病,虽然在《胡云林先生记》中录汪泽《诔辞》文,有乖全书体例,此亦因其私淑之师,故为特出之例。其他总体而言,较江书更为论述得体,言简意赅,故前引程秉銛之说,并非全是溢美之辞。

但无论《汉学师承记》还是《续记》,这种“集句式”的叙述方式,总是难以详悉准确地概括一位学者的学术成就与学术地位,也不能全面有序地综括一代学术,故不能惬人心意,此为其体例所限。因赵氏全书为未完之稿,又无序跋文字以明其之旨,故笔者亦仅就整理中所得资料,加以论述如上。

 

 

(资料来源:台湾中山大学清代学术研究中心编《第七届清代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上),20026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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