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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战争中的魏光焘与牛庄防御战——兼评魏光焘、李光久“吸鸦片未已论”
甲午战争中的魏光焘与牛庄防御战——兼评魏光焘、李光久“吸鸦片未已论”

      

   八省封圻超显赫,廉明公正治飞声。

扶摇直上三千里,落地无惊慰此生。

  牛庄抗日拼强敌,陷阵冲锋勇冠群。

           数百倭兵枪下毙,鬼魂犹惧魏将军。

这是颂扬魏光焘将军的两首诗。 

(一)魏光焘的生平

封疆大吏魏光焘(1837—1916),字午庄,号称湖山老人。湖南邵阳人。是中国近代改良思想的前驱魏源(1794—1857)的族孙。初为人司庖厨,后从督办陕甘军务的钦差大臣左宗棠率湘军收复新疆,擢道员。 

1881年2月22日(光绪七年正月二十四日)晋甘肃按察使。 

1883年4月7日(光绪九年三月一日)调甘肃布政使。 

1884年中法战争期间,魏光焘于11月19日(光绪十年十月二日)首任甘肃新疆布政使,直至1891斜6月19日(光绪十七年五月十三日)开缺返里省亲。在甘新近7年期间多所建树。 

1894年日本挑起甲午中日战争后,魏光焘身负重任,赶赴辽东作战,做出贡献。 

1895年6月5日(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十三日)任江西布政使。 

1895年8月30日(光绪二十一年七月十一日)调云南巡抚。 

     10月7日(八月十九日)调住陜西巡抚。 

1900年9月26日(光绪二十六年闰八月初三日)晋陕甘总督。 

     12月25日(十月十四日)调云贵总督。 

1902年5月15日(光绪二十八年四月八日)兼署云南巡抚。 

     12月5日(十一月六日)接署两江总督张之洞之职,因故未到任。 

1903年3月20日(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二日)方到达两江总督任上。 

1904年9月1日(光绪三十年七月二十二日)调署闽浙总督。 

1905年2月24日(光绪三十一年正月二十一日)开缺候简。 

1911年11月1日(宣统三年九月十一日)接袁世凯湖广总督职,未到任。 

         

(二)清军守卫与日军进犯牛庄的军事部署

日本陆军大将山县有朋率领侵略军第一军占领朝鲜后,于1894年10月24日偷渡鸭绿江,侵入中国辽东。随之,日本陆军大将大山岩统领第二军于花园口登陆,入侵辽东半岛,并迅速攻占了辽东、辽南一些军事要冲。 

为挽救危局,清廷于12月28日授两江总督刘坤一为钦差大臣,“关内外防剿各军均归节制” [1]。为加强军队调动,增強作战能力,添设前敌营务处,特委新疆布政使魏光焘统之。从此魏光焘在刘坤一统领下开赴前线作战。

日军攻占鞍山站后,发动了辽河下游之战。辽河下游之战是决定中日战争胜负的最关键的最后一战。日军设计的辽河下游第一个战役是攻占牛庄。魏光焘所率清军为了保卫牛庄进行了顽强战斗。 

1894年12月初,接任日军第一军司令官不久的野津道贯陆军中将,立功心切,即向大本营提出攻占辽阳和营口设计划。大本营 “同意攻击牛庄、营口地方” [2]。 

1895年1月末,受命山东作战军司令官的大山岩率领日军攻占威海卫,联合舰队全歼了北洋舰队,打开了山东半岛的门户,为入侵津、京创造了条件。与此同时,大本营命令侵入辽东半岛南端的第二军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陆军中将,率部向北进犯。 

2月16日,野津道贯又向大本营提出“辽河平原扫荡作战”方案,即 第一军第五师团的主力由凤凰城、九连城一带西进,以主力“扫荡”辽阳东南的三家子、兴隆沟、吉洞峪一带,再占领鞍山站。盘踞在海城的日军第三师团主力突破清军防线,攻击鞍山站附近清军。然后两师团会合于鞍山站,合力进攻牛庄,再与驻扎在复州、盖平一线之第二军第一师团共同向营口进犯。以期于3月上旬完成对牛庄、营口的占领[3]。 

    2月21日,野津道贯从岫岩到达汤池,与山地元治举行会议,制定作战方案如下:第一军占领鞍山站后,3月4、5日进攻牛庄,第二军第一师团主力进驻大石桥及其附近,以防清军自海城攻击。3月7日,第一军军部从东北方,第一师团从东方和南方“共同攻击营口”。[4] 

同日晚,日军步兵第二十二联队之本部从老爷庙出发,武田大佐率领的两个大队从岫岩出发、四宫少佐率领的炮兵队等进驻黄花甸。至此,汇集于黄花甸及其附近的第五师团兵力如下: 

第五师团司令部及其所属分队司令官奥中将、 步兵第九旅团司令部司令官大岛少将; 

步兵第十一联队第一大队本部大队长仙波少佐及第一大队; 

步兵第二十一联队联队长武田大佐; 

步兵第二十二联队联队长富冈中佐; 

骑兵第五大队大队长木村少佐; 

炮兵第五联队联队长柴田中佐; 

工兵第五大队大队长马场少佐; 

各辎重队及卫生队、医院[5]。  

此时,清军多云集于海城前线,牛庄防御空虚。 

(三)日军完成对牛庄的包围 

日军第五师团以步兵二十一联队两个大队、炮兵第五联队第一大队为前卫,在武田大佐督率下于1895年2月24日上午9时开始西进。 

    日军摆出一副进窥辽阳的架式,实际上是佯袭鞍山站,转而进攻牛庄。即所谓“佯攻辽阳,实取牛庄”的战术。清军前线统帅吉林将军长顺和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未能察觉日军.之计,急忙由海城前线抽调所部,星夜北援辽阳,丢弃了鞍山站之险要。 

日军第三师团长桂太郎陆军中将,也于2月中旬前往汤池会见山地元治,遂与第五师团长奥保巩陆军中将,共同策划新的更大规模的侵华战事。2月27日午夜三更,野津道贯司令官下达了进军命令: 

        第三师团于明晨四时进军。其行军顺序是:以第五旅团与第六旅团之大部为师团主力;第□联队之冈本大队加强一个炮兵中队,为徐家沿支队,由另一条道路进军,掩护师团主力之行进。第六旅团自海城北门,第五旅团自海城西门,一齐沿辽阳大道前进。第二军第一师团第□联队守备海城,于唐王山、晾甲山对营口、牛庄大道实行戒备[6]。 

28日凌晨4时,日军各部列队自海城出发。清军在海城北、西北之烟台、沙河沿、大富屯、东柳公屯一带布防,以扼制日军进犯。清军在距欢喜山约3公里的石头山构筑炮兵阵地,并向日军发炮,并顽强狙击,战斗激烈,日军不能前进。日军第三师团长桂太郎不得不亲率司令部人员到欢喜山督战。日军第六旅团所属第十九联队内藤大队,首先向石头山发起冲锋,清军炮兵阵地被攻占。凌晨4时20分,日军混成第六旅团长大岛久直陆军少将率领第六旅团、炮兵大队,自前线向沙河沿进犯。约5时许,在大沙河沿以东清军与日军发生战斗,日军未能前进。 

东方渐晓,日军在内藤少佐指挥下,其右翼支队所属之山炮中队攻占了石头山清军部分阵地。迨天亮,日军山炮中队向清军阵地进行炮击。稍后,日军第五旅团长大迫尚敏陆军少将,率部自教军场经过验军堡向沙河沿以南清军阵地进攻。清军则以村头之墙壁作掩护,不断向日军奋力反击。不久,日军调野炮前来助阵,清军不支,向东北、西北撤退。野津道贯司令官、第三师团长桂太郎均亲临欢喜山指挥。后来,桂太郎来到验军场,炮兵联队、日预备炮厂、工兵大队也集结于验军场。清军撤离沙河沿。大迫尚敏率部进攻左方大富屯,桂太 

郎派野炮配合[7]。清军在大富屯一带构筑工事,誓死抵抗,多次打退进攻的日军。此时,桂太郎再次调集第五旅团第十八联队第二大队,在佐藤大佐督率下向大富屯一线清军发动攻击,同时又加派第六联队增援。清军虽然进行了激烈而顽强的阻击,但终因敌众我寡,大富屯周围之长虎台、白庙子等处失守,随之大富屯被日军大迫尚敏率部侵占。是日下午5时许,日军混成第六旅团在旅团长大岛久直督率下,侵占了东西烟台。傍晚,日军第三师团司令部、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先后进至汤河堡。 

日军在2月28日西犯过程中,共“伤亡九十五名,其中包括第十八联队之桦山中尉。”[8]清军伤亡较重,据日方记载为:清军遗弃尸体约150具,其伤亡总数不下500人[9]。 

    3月1日,满天阴霾,大雪纷飞。日军第三师团长桂太郎从汤河堡进驻东烟台。上午9时,日军混成第六旅团长大岛久直率部从东烟台出发进犯甘泉堡,清军在此构筑工事拒守。大岛久直调动日军:右侧以右翼支队、林大队;左侧以藤本大队、左翼大迫尚敏支队按大岛久直少将命令,企图包抄甘泉堡之清军。清军见势不利,稍作抵抗,便撤至汤河继续发炮,再次阻击日军前进,随后汤河又被日军侵占。此时,日军“桂师团长命令:前卫留于汤河戒备大迫旅团宿营于土城子和后柳河子,并对管饭寺官粉寺和普赖屯方向实行搜索;主力宿营于干线[甘泉]堡,并对马家[营]和管饭寺实行戒备。”[10] 

2日午前,师团前卫过鞍山站,没有发现清军。时清军已经退至沙河镇。当日日军师团由甘泉堡派出主力之第十九联队第三大队,企图占领位于管饭寺以北的高地,行进于左翼之大迫支队与师团主力之间,未遇到清军。日军第三、五两师团经汤岗子,未费一枪一弹,便垂手侵占了仅有二、三十户的鞍山站,随即挥兵西进。 

(四)牛庄两军态势 

清军为防日军进攻牛庄加强了防御。牛庄位于辽河下游以东,是一座古老小街镇,无城郭可守,仅在市街出入口处修筑30厘米厚的土墙为垒,[11]市街四周一片平地。在此设立了为东征湘军后路筹集的粮台。日军进犯前,牛庄除少数留守兵员外,并无清兵大队镇守。时新湘军的武威军统帅、新疆布政使魏光焘闻日军由鞍山站以大股骑兵乘虚直捣清军后路牛庄情报,急忙由海城西四台子(今西四)率清军6营约3000人,赶至牛庄防守。 

3月3日,桂太郎率第三师团按预定作战计划,自鞍山站奔向牛庄,当晚进至将军屯,第一军司令部与第五师团司令部均宿营于汤岗子。随后,日军第一军野津道贯中将命令第三师团过耿庄子,第五师团自北龙寨,分南北两路进犯牛庄。日军具体部署如下: 

         

第五师团自紫方屯一带,沿大道进攻清军的正面和右翼;第五(三)师团离开大道,进攻清军左翼,并截断清军退路;两个师团一起包围敌人[12]。 

未几,日军第三师团又根据野津道贯司令官的意图,调整了军事部署: 

     

原作为左翼支队过小钟屯到达金家台之大迫少将的部队即大迫尚敏统率的第五旅团——引者,3日午前6时作为前卫自金家台出发,过普赖屯到古城子;原作为师团主      力及前卫的大岛少将的部队即大岛久直统率的混成第六旅团——引者,作为主力直属于师团,并于当日午前7时从将军屯出发,进到耿庄子;第十九联队林大队作为右翼支队[13]。 

另由日军第七联队富永大队组成鞍山站支队,留守鞍山站;第十九联队小原大队组成宾山子支队,开赴宾山子,共同对辽阳方向的清军实行警戒。3月4日,日军各从其驻地出发,鞍山站支队向海城前进,宾山子支队则向牛庄进犯。至此,日军已完成对牛庄的包围,牛庄攻防战即将打响。牛庄之战可分成外围战和巷战两个阶段[14]。以下分别叙述。 

(五)牛庄防御战——外围战阶段 

第一阶段——外围战阶段。3月3日晨,日军第三师团主力自将军屯出发。当日下午进至耿庄子。次日,按野津道贯司令官的计划,日军对牛庄发动进攻的部署如下:第三师团沿牛庄城北道路前进,攻击牛庄之西北;第五师团攻犯牛庄之东北。其中,第五师团第十旅团第二十二联队由富冈中佐指挥,从牛庄北部进攻;大岛义昌旅团长率混成第九旅团主力从牛庄东北进攻[15];第五师团第五旅团第十八联队即佐藤联队在旅团长大迫尚敏亲自督率下作为前卫,从牛庄正北方向进攻;混成第六旅团由旅团长大岛久直率主力,从牛庄正面进攻。同日清晨4时许,江苏补用道李光久得知日军向牛庄扑去,“赶即拔队回援,及抵牛庄时,威武军交战已久。”[16]当日上午7时,日军大迫尚敏指挥下的佐藤联队,“从古城子出发,于邢家窝坊(棚)与自耿庄子开来的第三师团主力会合[17]。 

9时,日军第三师团首先从牛庄正北方向发起了进攻。清军新湘军、武威军在新疆布政使魏光焘指挥下,分成左、中、右三营迎击自西北方向进犯之日军,自率大营炮队、卫队抵御北路日军。 

为抢占邢家窝坊至牛庄北口的凹道两侧阵地,日军炮兵第三联队在联队长柴野岛大佐指挥下,将六匹马牵引的野炮12门、马驮之山炮12门,排列在1米高的土坡上。凹道两侧各排列12门火炮,向清军阵地密施以排炮[18]。魏光焘将军一面令炮兵予以迎头还击,一面利用民家墙壁进行埋伏,诱敌深入。日军随排炮轰击之后,大迫尚敏亲自督率其前卫队,由所属第十八联队长佐藤正率领的部队成散兵线,首先发起冲锋。清军在牛庄城北口约40米处,修补农舍土墙,“作为堡垒”,静待日军靠近。日军中岛大队冲至距该“堡垒”约100米处,清军突然发起攻击。此刻,日军处于“平坦开豁地面,毫无地物隐藏”的被动挨打境地,他们在清军的猛烈火力打击下,“死伤非鲜” [19],但日军以众多兵力终于侵占了这个“第一堡垒”。与此同时,日军各部联合并进,“逼近城北端之家屋”,魏光焘命所部炮兵继续用猛烈炮火攻击日军,日军前卫队第十八联队长佐藤正大佐右腕、左膝关节均被弹片击伤,幸免一死[20]。正酣战之间,“忽另出一股,围我驻扎之所,光焘挥兵力敌,炮雨横飞,总兵萧有元中炮伤重,左哨、右哨、正副哨弁同时阵亡,卫队亦多带重伤。”[21]而日军则愈积愈厚,伏首钻进,炮雨横飞。”[22] 

清军虽然“顽强抵抗,接战格斗,”[23]终因众寡悬殊,战至上午11时30分,牛庄城北清军被迫退入街区巷内。 

自牛庄东面进攻的日军第五师团,以混成第九旅团所属步兵第二十一联队之第一、第三两大队、骑兵一小队、山炮一个中队为前卫,大岛义昌为前卫司令官。骑兵第五大队在大队长木村重少佐督率之下,独立执行远距离搜索任务。师团主力部署如下: 

第十旅团所属第二十二联队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立见尚文陆军少将);混成第九旅团所属步兵第二十一联队第二大队及第十一联队第一大队(大岛义昌);炮兵第五联队所属山炮一个大队、野炮一个中队(柴田正孝),工兵第五大队所属一个中队(马场正雄);第五师团长奥保巩亲自督率。 

    4日,日军第五师团按预定计划,继续向牛庄靠近。进攻序列是:大岛义昌所率前卫队不变,原属主力的炮兵第五联队所属的山口大队和野炮一个中队、骑兵第五大队的一个骑兵小队组成左翼队,迂回到牛庄至营口大道上,妄图切断牛庄清军的退路。上午10时许,大岛义昌率领的前卫队在牛庄东面向清军发起了进攻。不久,日军第五师团长奥保巩中将命令第五师团主力进驻紫方屯。 

当日下午l时许,奥保巩命令日军前卫司令官大岛义昌率领的前卫队,从牛庄东部正面发动进攻,其附属于前卫队的山炮中队抢占紫方屯西北端阵地,炮击清军阵地的突出部分。日军步兵在炮火掩护下向紫方屯的西边、牛庄的东北方清军阵地进攻,奥山大队为第一线。清军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仅有几座坟墓凸起[24]。魏光焘令清军在城区内设墙堡,在房屋的墙壁上凿枪眼,使用无烟火枪射击日军,并以6门加特林速射炮向日军猛烈开火。日军死伤无数[25]。但是,奥山大队、森大队在大岛义昌旅团长、武田大佐的督令下冲锋.清军“伏河沟间,恃土墙为障,诱贼及近” [26],再行还击。此刻,日军的山炮中队、野炮中队也在紫方屯的西南端占领了阵地。日军第五师团的预备队渡边大队、竹田工兵中队,以及作为第一军的总预备队仙渡大队也进入了紫方屯的西南端。于是,双方枪炮齐施,“声如百雷齐鸣,万狮齐吼,震耳欲聋” [27],“弹丸纷飞如雨,硝烟暗澹蔽空” [28],战斗异常激烈。这时,日军派出混成第九旅团第二十一联队第一大队,在第二十一联队长富冈三造中佐和第一大队长今田唯一少佐率领下,离开紫方屯进攻清军右翼,抢占东关的木桥。桥东地势平坦,毫无掩遮,“弹丸如雨,硝烟暗淡,几乎咫尺不辨”,清军发射一弹,爆炸后弹片击穿了今田唯一少佐的咽喉,登时毙命[29]。日军第二十一联队长富冈三造气急败坏,亲自督战猛攻,清军奋勇抵抗。在激战中,新湘军武威军 “前营管带总兵龙恩思项颈及足受伤甚重,所部勇丁仍抵死拒贼。后营管带副将罗吉亮伤颏及足,帮办游击魏极富阵亡” [30]。战至中午12时30分,日军终于越过木桥,攻入街区。至此,日军在第三、第五师团的攻击下,清军牛庄外围全被攻破,阵地尽失,战斗转入街区。稍后,日军第五师团长奥保巩在参谋、副官的保护下,来到牛庄城外的独立家屋,日军师团本部暂时设在这里。 

日军第五师团第二十一联队在攻占牛庄城东郊战役中,夺得清军加特林炮6门、第二十二联队队夺得清军山炮2门。清军作战陷于被动局面。牛庄防御战进入巷战阶段。 

                                                                                                       

(六)牛庄防御战——巷战阶段 

第二阶段——巷战阶段。 4日中午过后,日军第三师团所属第五旅团和日军混成第六旅团,分别从牛庄城东北、北面和西北三个方向;日军第五师团由东北和东南,即四路一齐向牛庄城区发动了猛烈进攻,清军和日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混战中清军退路被切断,失掉统一指挥,被优势日军分割包围成几十个战斗集团,多则几百人,少则数十人,各自为战,进行分散抵抗。日军也划分成几十个小部队,与清军混战。“城内到处发生剧烈的巷战,…各队相互错综,战况极为复杂” [31]。 

    富冈三造率领日军第五旅团之一个中队,首先从西北冲入牛庄城。据一栋民房抵抗的清军,顽强战斗,厮杀极为惨烈,最后全部殉难。稍后,日军左右迂回,继续搜索。其中有百余名清军在一个大院内,利用外围的石墙作掩护,誓死抵抗,“毙贼无算”[32]日军无计可施,最后派来工兵用100多公斤的地雷炸药,分三次埋在围墙下,引爆地雷将围墙轰塌,冲入院内。在日军工兵埋设地雷炸药时,清军子弹用尽,便用墙上砖石打击敌人,砸死砸伤日军多名。与此同时,日军第六旅团分兵绕至牛庄城西南部进攻,部分清军在营官黄某率领下,在当铺内守御抵抗。该当铺系清军火药库,外面围砌厚实的砖墙,清军据墙以守,日军屡攻不下,伤亡惨重。于是,便在东西两侧民房纵火。清军在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中坚持抵抗,“毫不少屈”。最后,日军又运来两门山炮进行轰击,弹药库终被炮弹击中,燃起大火,火药爆炸,子弹横飞,守库清军大部壮烈牺牲[33]。随后,日军攻入街区十字路口处,清军扼守路口西南、东南二角上的建筑物,从里向日军猛烈射击,战斗呈胶着状态,敌我混杂,“几莫能辨”,可见战斗之激烈。 

    日军第五师团长大迫尚敏少将率部一进牛庄城东北之外围,即向街区进犯。清军凭借城镇出口处的30厘米厚的墙壁,阻击日军进攻。同时,在城镇内,又以高大房舍为防御点,抵御日军。日军第五师团所属混成第九旅团第二十一联队,在联队长武田大佐督率下,第一大队和第三大队,在奥山义章和今田带领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反复冲杀,才夺取城东清军第一线防御阵地。但是,清军“仍然据民房死守”,日军屡攻不克,“伤亡无数”。经过“一次又一次地冲锋,(日军)终于夺取了数处敌军(清军)据点。”[34]清军在敌众我寡的不利形势下,退守太平桥以东的郅兴隆烧锅和牛庄衙门内,处境艰难,但仍拼死抵抗。日方也不得不承认这支清军“最顽强、支持最久” [35]。 

时至下午4时许,正当魏光焘所部新湘军 武威军与日军战斗得“鼓衰力竭之际”,道员李光久率老湘军5营约2000人,从海城西三台子前线赶回牛庄增援。当即分兵三路,“以前左营为右路,向关帝庙等处攻入,以右后营为左路,向海神庙等处攻入,以中营及马步小队为中路,向牛庄土城一带攻入,一进街口,即与该贼巷战”,与日军“血战竟日”,毙贼无数[36]。 

日落西山之前,日军重点向牛庄郅兴隆烧锅和牛庄衙门进攻。牛庄烧锅内约200多名清军,拼死抵抗,施放排枪。进攻这座烧锅的日军是:第三师团所属大迫尚敏指挥的第五旅团的第十八联队、第五师团所属立见尚文指挥的第十旅团的第二十二联队和大岛义昌指挥的混成第九旅团的第二十一联队之各一部,以及竹田大尉率领的工兵中队。由于清军据险坚守,日军进攻屡屡受挫,第五师团长奥保巩“遂命令各队停止射击,由工兵中队破坏其墙壁。”[37]于是,日军工兵中队长竹田大尉率领一个小队前去爆破,士兵用炸药炸坏郅兴隆烧锅的墙壁,炸开了一大豁口。但是,清军面对日军猛烈地炮火攻势,依然拼死坚守,顽强抵抗,迫使日军仍不能前进一步。这样,日军不得不组织第二次爆破,大批日军自爆破口冲进去,清军终于不支。日军第二十二联队所属第三、第四中队,首先冲入郅兴隆烧锅,至此全院终被日军侵占。 

    但是,日军并未停止进攻,其重要目标是牛庄衙门。进攻牛庄衙门的是日军步兵第二十二联队的半个大队,该队隔着木头桥与据守牛庄衙门的清军交火。双方战至日落,日军停止了进攻[38]。随后,日军第五师团长奥保巩划定了夜间警戒区域:前哨线在辽河左岸;步兵第二十一联队以太平桥为右翼,以木头桥为左翼,步兵第二十二联队以木头桥为右翼,左至柳屯桥,并对这两个区域实行警戒。并严令;“除万不得已,不得进行夜间射击。”[39] 

    是日晚,双方战斗仍在进行。其主要战区集中在日军第三师团侵占的地域内。为了防止伤害自己,第三师团长桂太郎特意命令“因恐枪击误伤自己人……夜间攻击只准使用刺刀”,但枪炮声依然不断。尽管清军拼死据守,由于敌众我寡,城区东北及西南的主要街道,均被日军侵占。日军混成第六旅团长大岛久直妄图全歼清军,在牛庄城西面,指挥三好联队冲击前进,沿大洋河一带攻入城区,一部分沿大道向北返,一部分向南过桥,与在通往营口大道上扼守清军退路的第五师团之山口大队相接,使清军“失去退路” [40]。 

    至当晚10时许,魏光焘、李光久率部分清军由牛庄城西突围,途中遭到日军第三师团混成第六旅团大岛久直部之追击,双方展开战斗激烈,清军伤亡很大。但以伏击战术,将日军击退。日军利用在各街口要道纵火,切断清军退路,“我军肝脑涂地,惨死万状” [41]。深夜,巷战仍未停止,未及冲出城去的清军在顽强的坚持作战。 

    一直到子夜零时分,魏光焘、李光久所部才完全撤退出牛庄城,其中部分清军突出重围后,投向田庄台方向。牛庄最后失守。但李光久拟在距牛庄15公里处扎寨再战,试图以坍塌的短墙为掩护,周围遍插旗帜,使日军“不知我众寡”,坚决阻击,“日兵追至,又毙(伤)百数十人,乃退。”[42] 

    3月5日天刚破晓,残留在牛庄城的十几名清军出现在木头桥头,向日军哨兵猛射。接着又从数处墙壁的后面向日军开枪,迫使第五师团长奥保巩中将急令各部队到师司令部周围集合。稍后,日军第一军司令官野津道贯也率司令部与第五师团司令部会合。由于零散清兵的各自为战,日军指挥官遂下令“执剑挨户搜查,杀人无算。”[43]日本《东京日日新闻》战地特派记者黑田甲子郎亲自目睹了牛庄城“路旁扶尸相枕”,酒店门前“筑成的尸山之间流出几条浑浊的血河”之惨状。酒店院内堆满了死尸[44]。 

(七)魏光焘与部众的拼搏 

魏光焘等率部虽在牛庄仅防御一昼夜,然而,这24小时的战斗,却是中日甲午战争以来,一次最为惨烈、最残酷的战斗。战斗结果,中日两军伤亡人数,记载不一,据日方记载:清军阵亡官兵1880余人,负伤700余人,被俘698人[45]。营、哨官伤亡殆尽,统帅魏光焘、李光久幸免于难。牛庄失守时,清军遗弃大炮24门,步枪1800余只,子弹39万余发,炮弹700余发,另有大批粮秣、马匹和辎重,是甲午陆战中清军的一次重大失败。日军死伤的将卒仅398人,其中第五师团军官死亡:今田唯一中佐;负伤人员中包括:田边、大久保、中屋等3名中尉及第三师团佐藤大佐。但是,中方记载与日方记载的数相差甚远[46]。 

    清军在牛庄防御战中打得十分勇敢顽强,得到中外记载的公认。许多将士负伤不下火线,坚持抗敌。如,魏光焘的武威军“左营管带总兵余福章受伤坐地,犹持刀督战,随即中炮阵亡。右营管带提督沈宝堂,两臂中弹皆折。帮带参将陈胜友战死。”前营帮带提督邓敬财力战,中炮身亡。后营管带罗吉亮颏足负伤,仍“督战不休,裹入贼围,仍于枪炮中冲出。”李光久的老湘军中营游击王得志“右手伤重,犹往复力战,旋即阵亡。知县黄光楚、云骑尉谢克松、文童邓汪汇、刘必蛟等,各率亲兵往来策应,俱力战阵亡”。后营管带提督谭桂林追贼中炮阵亡,右营哨弁周国堂、后营哨弁胡锡吉手足受重伤,下落不明。左营管带提督贺长发、哨弁都司邓翔麟负伤,左营帮带提督阳厚德、哨弁都司殷成谱均受重伤,不知下落。中营哨弁邓汉南“手掌中炮断骨” [47]。 “有一营官受伤不能战,据地而坐,挥兵直前,竟斩日军官一人” [48]。表现了不屈不挠的精神。 

魏光焘在战斗中“以孤军血战,短衣匹马,挺刃向前,督战苦斗,三易坐骑” [49]。李光久率部血战,至“子弹俱尽,不能不率队冲突而出。”[50] 因此任何有意或无意抹煞或贬低清军官兵曾努力作战,不怕牺牲精神,都是有失公允的。 

清军在牛庄的防御战,最后失败辙走。其失败原因可从多方面进行考察。一般认为此战失败与清军各次作战一样,都是将领腐朽,贻误战机和士兵怯懦,一触即溃。其实此说并非全面。因为任何一次战斗,无论是统帅或士兵都不尽相同,所处环境,面对的敌方军力也不会一样,失败原因会千差万别。为此,进行些较深入的分析才能总结出经验教训。 

所谓将领腐朽,贻误战机的史料依据主要是清人姚锡光所著《东方兵事纪略·辽东篇》中的如下一段记载:“方倭人之将至也,光久部下某以告,请速出队。光久吸鸦片烟未已,复待卒早餐,倭已入市”。[51]这条史料虽是孤证,却被不少《中国近代史》著作所沿袭。有的著作甚至借题发挥说:3月4日日军进犯牛庄,“冲进市区,守将李光久、魏光焘等还在抽鸦片,闻警惊慌失措,弃军逃跑。”[52]按此说法,日军进攻牛庄时,仍在吸食鸦片而不出战者,既有李光久,又有魏光焘。实际上,魏光焘“抽鸦片,闻警惊慌失措,弃军逃跑”之说,毫无所本,就是姚锡光的记载也不足信。据中外史料记载,当日军进攻牛庄之初,李光久与老湘军尚在海城西三台子,根本不在牛庄市内,又何来“吸鸦片未已”不出战之事? 

   鉴于此事事关清军将领之指挥能力,腐败与否和清将的评价问题,应该考证明白。 

牛庄战役后,李光久在向帮办东征军务的湖南巡抚吴大澂禀报中称:“本月二月初八日公历3月4日——引者寅刻,探悉牛庄有警,赶即拔队回援。及抵牛庄时,武威军交战已久,贼已入庄” [53]。此条资料说明日军犯牛庄时,李光久未在牛庄。 

牛庄失守后,威武军统领魏光焘向吴大澂禀称:“初八日黎明,贼分三股来扑牛庄,左右营当西北一股,中营继之。战至申刻,毙贼甚多。……李光久一军回援虽速,正在各军鼓衰力竭之际,势不能支,同时败退” [54]。也说明李光久系由外地回援,而不在牛庄。 

这两条资料为当事人的战况报告,极为可靠。它表明 “威武军交战已久”,并处于“鼓衰力竭之际”,李光久驰回牛庄增援,而不存在战斗打响时在牛庄吸鸦片不出战之事。 

为求说明问题,再举几条第二手资料: 

   3月19日,督办东征军务的钦差大臣刘坤一在向清政府奏报中称:“至牛庄之败,魏光焘甫经到防,喘息未定,即奏调会攻海城,苦谏不从,只得移营前进,而倭寇已犯牛庄。时刘树元、李光久两军均在海城” [55]。此其一。 

    4月1日,盛京将军裕禄在《查明营口等处失事情形并参文武各官折》件称:日军进攻牛庄时,“适李光久攻海之师尚在四台子,即经魏光焘飞告带兵回援。初八日早,贼之大股齐抵城下,李光久赶到,与魏光焘等军分路迎击” [56]。此其二。 

   牛庄失守时在海城前线协助吴大澂督师之王同愈,在其《栩缘日记》中记载:牛庄战役打响后,“李健斋李光久字——引者观察率队来援,士卒疾行二十余里,至牛庄,未及造饭,已被围。”[57]此其三。 

《采菽堂书牍》作者系总理武威军营务处的杜俞,他在记载3月4日之事时说:“倭由牛庄东北出师而西,长围包抄,分列五层,广长十里。倭兵一万五千人,午帅魏光焘字午庄一一引者以三千人拒之,鏖战数时,裹创喋血,李军回援,势已不支,力战至昏,亦及于败。”[58] 此其四。 

甲午战争时担任刘坤一幕僚的易顺鼎,在其《盾墨拾余》中记载:3月4日日军向牛庄进犯时,清军“诸军在前敌攻海城者尚不知牛庄战事,李光久方于是日寅刻率所部 全军五营退回牛庄,过四台子,晏安澜且叩头留光久攻海城,光久不允。及抵牛庄,始知战事,而魏军已败,贼已入庄,光久遂令各营分为三路” [59],参加战斗。此其五。 

朱孔彰在《半隐庐丛稿.李健斋廉访牛庄战事 》中记称:“初八日巳刻,李(光久)亲率四营继至,亦不知牛庄之为日人据。直至市中,日兵聚众万人拒战,李健斋亦不能退,直前搏战” [60]。此其六。 

金兆丰撰在《晏海澄先生年谱》中也记载说:“乃知午庄(魏光焘字—引者)夜来(指3月3日夜——引者)独请健斋(李光久字——引者)往援牛庄。”[61]此其七。以上七条资料佐证了日军进犯牛庄时,李光久并未在牛庄城,也就说明“吸鸦片未已”之说是子虚乌有。 

此外再看日方一些记载。1897年,川崎三郎所著《日清战史》出版,书中记载称:牛庄战役时,清军防御兵力计魏光焘、刘树元、李光久所部新老湘军共15营。但亦明确记载战斗开始时,城内只有武威军6营。李光久老湘军5营是后来才赶到加入战斗的。该书第11编上,第3章记载称:日军进攻牛庄时,市内只有武威大营、前营、后营、左营、右营、亲军营、亲军新营、亲军左营及老湘军一营,共九营。并说:“此时,其他清军如凤军分统粱永福正与李光久 进逼海城。李军攻杨家山,梁与徐邦道合攻唐王山。……而驻牛庄的清军,直至交战前尚不知我军已迫近。”[62]1904年日本参谋本部编纂之《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史》,与川崎三郎的论述毫无二致。 

   通过以上之奏报、书牍、日记、专史等论述,可作为魏光焘、李光久关于牛庄战役战况报告的佐证。这些中外史料说明:牛庄战役开始时,李光久确实未在牛庄,称魏光焘、李光久在日军进犯时尚在吸鸦片,是毫无根据的。 

只在淮军中任过职,与湘军毫无瓜葛的人,又既未参加牛庄之战,也未到牛庄前线的姚锡光,所谓魏光寿、李光久在城内吸鸦片之说,不是道听途说,就是凭借传闻,不足为证。 

                  

(八)牛庄防御战失败原因的考察

那么牛庄防御战失败原因究竟是什么?一般说,其重要原因也是清朝专制政治体制的腐败所造成的[63]。具体到牛庄防御战中清军之失败,不外以下原因。 

首先是日军集中了优势兵力,装备上也占绝对优势,而清军则兵少武器窳劣。进攻牛庄的日军是第三、五两师团的主力,步兵为13个大队、骑兵为4个中队、炮兵为8个中队、工兵为3个中队,总兵力达11800余人,拥有大炮59门。而防守牛庄的清军,在战斗开始时只有武威军6营,不到3000人,李光久老湘军5营2000人,是在日军已攻入市区时才赶到的。清军兵力不足日军的一半,武器也劣于日军。杜俞多次指出:清军“枪械未齐,子弹不足,遽当劲敌,而倭人枪精炮多,取用不穷”,加以“恺字炮队军行利器,留驻营口,屡次请调不许,遂使湘军有步队而无炮队” [64]。这是牛庄战役失败的重要原因。但是,长期以来,论者对中日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这一点有所忽略,过分夸大清军的怯懦。实际上,清军广大官兵在牛庄攻防战斗中,表现得异常勇敢顽强。许多将领轻伤不下火线,坚持抗敌,直至最后壮烈牺牲。对此连日方也有记载:在战斗中,有百余清军据守一所大建筑物内,利用外围的砖墙为掩护奋力抵抗。日军多次进攻被击退,而且死伤惨重。日军无计可施,才用炸药,轰塌围墙,冲入院内。此时,清军子弹用尽,便用墙上的砖石砸死砸伤许多日兵[65]。在市区西南部,清军据一当铺进行抵抗。日军屡攻不下,便在东西两侧民房放火。清军在烈火和浓烟中坚持抵抗,直到日军用大炮轰击。清军大部壮烈牺牲[66]。我们在研究近百年史切不可妄自菲薄,委屈,甚至歪曲了历史上的先人。 

    其次,清军统帅部对日军战略意图估计失当。当日本第一军第五师团由凤凰城、九连城西进,袭扰辽阳东南时,其作战目标本系攻取牛庄、营口等辽河下游诸城镇。但清廷作战统帅部却误认为日军意在夺取辽、沈。因此,清廷急令长顺、依克唐阿两军退保辽阳。并严令:辽阳有失,唯长顺是问。在前线指挥作战而驻扎于田庄台督师的帮办、东征军务吴大澂,也没有估计到日军攻占鞍山是为了绕道西犯牛庄。“群议以倭人分兵山东,海城必虚,锐意图功,日使营务处传令催战,兵事进止为人所制” [67]。表明清廷对日本战略意图茫然,清军统帅对形势的变化缺乏洞察,一味地推行反攻海城的计划,置后路牛庄于不顾。直到牛庄危急,魏光焘、李光久率部回援牛庄。李光久部在四台子与前敌营务处户部主事晏安澜相遇,李告晏“海城已无克复期” [68],要他同赴牛庄时,晏却说:“我去,则诸营散,大局不堪问。公能保牛庄,我尚思下海城也。”[69]仍把反攻海城视为当务之急,而不知海城日军已突围北上,海城已是一座空城,毫无战略价值。甚至到3月4日下午,牛庄已不守,形势十分严重,诸将张皇失措,晏安澜却仍要强留各军“乘虚攻海城”,而不急于调军回援牛庄。结果造成鞍山站之日军亦“抽攻牛庄,无人牵制” [70]。拱卫军、凤字军、亲军诸营远在海城前线,相援不及。魏光焘率所部虽顽強作战,英勇不屈,仍以“众寡不敌”,“独力难支”[71]而败北。 

清军自牛庄退出之当天,吴大澂匆匆率军由田庄台奔往石山站,刘树元率亲军7营来卫。亲军中营营官洪贞祥向吴大澂建议: 

倭人得牛庄,必不守,当径扑宋庆军时宋军驻营口—引者,且计海城之倭当已倾巢出矣,今夜乘虚返捣牛庄,必得手,诚能夺归牛庄,可长驱捣海城,纵未必克,倭必返顾,可纾宋庆之急,所谓出不意攻必救也[72]。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但吴大澂却拒不采纳。而攻牛庄的日军第五师团主力,果于当天开赴高坎,准备与第一师团会合进犯营口,第三师团则进犯田庄台。清军如能避实捣虚,乘机回兵奇袭牛庄,必可予日军以相当打击。可惜,由于统帅的固执,失去了有利战机,而导致3月7、9日营口、田庄台的相继失守。这一历史上的教训,虽已过去百余年,还是值得记取的。 

总之,魏光焘率部在牛庄重创日军,付出重大代价后撤出牛庄,但武威軍官兵在阻击日军战斗中所表现的英勇战斗,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将永远彪炳于史册。 



[1]朱寿朋编:《光绪朝东华录》,第3册,中华书局1958年版,总3515页。 

[2]《营口日本人发展史》,第38~39页。 

[3]日本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史》,东京印刷株式会社1904年版,第26章,第4页。 

[4]日本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史》,东京印刷株式会社1904年版,第26章,第9页。 

[5][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1页。 

[6]《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2页。 

[7]《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3页。 

[8]《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4页。 

[9]《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4页。 

[10]《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5页。 

[11] [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8页。 

[12] [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6页。 

[13] 《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6页。 

[14]孙克复、关捷:《甲午中日陆战史》,第323~326页;孙克复《甲午牛庄之败原因考辨》,《甲午中日战争史论集》,辽宁大学科研处1984年版,第336~337页。 

[15][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7页。 

[16]《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页。 

[17] [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7页。 

[18]《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8页。 

[19][日] 川崎三郎:《日清陆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卷9,第506页。 

[20]《牛庄占领续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8页。 

[21]《帮办军务湖南巡抚吴大澂奏报牛庄失事情形并查明阵亡员弁请交部议卹折》(1895年3月17日),《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页。 

[22]易顺鼎:《盾墨拾余·魂北魂东杂记》,卷5,《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123页。 

[23]日军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争史》,第27章,东京印刷株式会社1904年版,第130页。 

[24][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7页。 

[25]《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页。 

[26]易顺鼎:《盾墨拾余·魂北魂东杂记》,卷5,《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123页。 

[27][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7页。 

[28][日] 川崎三郎:《日清陆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卷9,第506页。 

[29][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7页。 

[30]《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页。 

[31]日军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争史》,第27章,第146页。 

[32]《帮办军务湖南巡抚吴大澂奏报牛庄失事情形并查明阵亡员弁请交部议卹折》(1895年3月17日)  

[33][日] 川崎三郎:《日清陆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卷9,第502页。 

[34][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8页。 

[35][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8页。 

[36]《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20页。 

[37][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9页。 

[38][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29页。 

[39]《牛庄占领记》,《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0页。 

[40]《牛庄占领续记》,《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9页中华书局1994年版,第439页。 

[41]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辽东篇》,《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49页。 

[42]朱孔彰:《半隐庐丛稿·李健斋廉访牛庄战事》,卷3,第6页,《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305页。 

[43]《日方记载的中日战史》(选译),《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279页。 

[44][日]黑田甲子郎:《牛庄占领记》,《日清战争实记选译·辽东之役》,《中日战争》丛刊续编,第8册,第430页。 

[45]参见日本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史》,东京印刷株式会社,1904年版,第27章,第170页。戚其章在《甲午战争史》第323页注⑥认为“清军实际阵亡者多1400人,另700余死者皆平民”,死者共2 100余人。 

[46]《半隐店丛稿》中称:“日兵追至,又毙百数十人,乃退。是日共杀日兵一千五百余人。”见《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605页。 

[47]《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20页。 

[48]朱孔彰:《半隐庐丛稿·李健斋廉访牛庄战事》,卷3,第6页,《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305页。 

[49]《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59),卷36,第9页。 

[50]《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页。 

[51]《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49页。 

[52]《近代中国史稿》,人民出版灶1976年版,第441~442页。 

[53]《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87),卷36,第19~20页。 

[54]《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59),卷36,第9页。 

[55]《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59),卷36,第9页。 

[56]《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2858),卷36,第31页。 

[57]《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63页。 

[58]杜俞:《致冯曾两营务处》,《采菽堂书牍》,载《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95页。 

[59]易顺鼎:《盾墨拾余》《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123页。 

[60]《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305页。 

[61]《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89页。 

[62] 日本参谋本部:《明治廿七八年日清战史》,第30章,第366页。[日]川崎三郎:《日清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第11编(上),第3章,第264~265、261、276页。 

[63] 杨惠萍:《甲午战争时期中日两国政体的比较》,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第三届近百年中日关系研讨会论文集》上册,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6年版,第51—71页。该文较全面的探讨了清朝政体的腐败是导致中国在甲午战争中失败的重要原因。 

[64] 杜俞:《致冯侍御》、《致冯曾两营务处》,《采菽堂书牍》,《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93~296页。 

[65] [日]川崎三郎:《日清陆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卷9,第508~509页。 

[66] [日]川崎三郎:《日清陆战史》,东京博文馆1897年版,卷9,第508~509页。 

[67] 杜俞:《采菽堂书牍》,《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96页。 

[68]金兆丰:《晏海澄先生年谱》,《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89页。 

[69]金兆丰:《晏海澄先生年谱》,《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89页。 

[70]杜俞:《采菽堂书牍》,《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96页。 

[71]《中日战争》丛刊,第6册,第263页。 

[72]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辽东篇》,《中日战争》丛刊,第1册,第50页。 

(资料来源:魏治寰编著《辉煌人生魏光焘生平纪事》中国文化出版社200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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